沈清眠回到了民乐团。

辞职。

团长极力挽留：“现在还钻研传统艺术的年轻人凤毛麟角，小沈啊，你走了我们这缺补不上的。”

沈清眠又何尝不知道这些？

可她再过半月，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。

见她坚持，团长很不高兴，冷着脸给她安排了告别演出。

她没有告诉宋家任何一个人。但演出当天，宋斯言却破天荒地询问演出时间。

“……我看到你们团公众号发布了演出信息。”他说，轻轻咳嗽了两声。

要是换以前，宋斯言主动打探她的演出，她会快乐地飞起来。

可现在，她却只觉得满腹酸涩，心中也再也泛不起波澜，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句：“六点。”

宋斯言皱了眉头：“怎么挑这个时间？跟云枝的演出撞了。”

可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，她刚刚到琴房，竟又收到了宋斯言的信息：

【我今晚去看你的演出】

短短数字，惊得沈清眠差点摔了手机。

宋斯言放弃了何云枝的演出，来看她？

她惊疑不定，但不是没有喜悦，仿佛烫伤的心脏上覆上一层凉爽的药膏。

直到，何云枝挽着宋斯言的手臂，出现在她面前。

“清眠，你好厉害，这么多老头来看你。”她捂着嘴揶揄，“怪不得阿言一定要来，这是害怕你小姑娘吃亏呀。”

沈清眠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，她看向宋斯言。

后者却没听出何云枝话语中的恶意，只是朝她点点头：“云枝听说我要来，宁可把自己的演出推了也要陪我。”

看着他们十指相握，沈清眠只觉得自己先前那点微末的期许，像个笑话。

正好团长出来，叫她去后台化妆，沈清眠便深吸一口气，跟着团长回到了后台。

今天是她的告别演出，她必须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观众们面前。

正在她描毛时，镜中突兀地出现了另一张相似的脸。

“阿言眼光真准，”何云枝从背后按住她的肩膀，“你长得跟我真的一模一样。”

沈清眠冷冷道：“我要上妆，请你出去。”

“上妆？”何云枝就笑了，“你化完妆，就不像我了，阿言会讨厌的。”

沈清眠深吸一口气。

何云枝知道，怎么诛一个人的心。

真幸运，她已经没有心了。

她语调平静：“哦，是吗？”

何云枝一瞬间面容扭曲：“得了吧，小丫头，你装什么装？你以为你几招欲擒故纵，就能让阿言放下我来看你演出？”

沈清眠看着镜中这女人猩红的眼睛，心中油然升起危险来临的警觉，才想起身闪避，何云枝却显然早有准备，一把扯住了她的长发。

沈清眠惊呼一声，失去平衡跌倒在地。

而下一秒，何云枝已经高高抬起右脚，尖锐的鞋跟正对着沈清眠的右手腕。

“啊——”

伴随着一声惨叫，金属鞋跟利刃一般碾过手腕！

沈清眠疼得蜷缩成一团，大声呼救。

很快，乐团其他人和宋斯言都陆续赶到，沈清眠手腕血肉模糊，肯定是伤到了筋骨。

“清眠！”宋斯言见她受伤，目眦欲裂，第一个冲过来将她扶起。